正巧,派去找附近百姓的衙役也回来了,面色沉重,“大人,死了两个,其他都是被打晕的,屋里东西没动过,好像就只冲着人去的。”
尹暨问,“死的那两个是怎么死的?”
衙役道:“被打死的,脑袋挨了下,但用的力太大,就直接把人给打死了。”
所以为了方便他们杀人办事,不许周围的百姓出来看热闹或者生事,就直接闯进家中将人全给打晕了。
到能直接把人打死的力道,可见也没将百姓的命放在眼里。
尹暨的心一沉到底,一时说不出是什么感受。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去将尸首抬到衙门去,本官要为他们找凶手!”
然后转头对江临道:“你说的对,死了这么多人,兹事体大,本官应禀明皇上,彻查此事。”
尸体被一板车一板车地推到了衙门,需要验过尸之后才能安葬。
但用板车装尸体这样的事太过少见,百姓们也惊呆了,一时间,竟引起一阵慌乱。
六皇子派来的暗卫和那两名老兵因为伤重,都被留在了小院子,尹暨派了衙役在门口守着。
而苏乔是女子,身上的伤必须得找丫鬟上药才行,尹暨准许江临二人将她带回卫家先包扎上药,过后也要回小院等传唤了。
那些杀手是冲着苏乔来的,尹暨还叮嘱江临二人让他们一定要小心,就怕对方不管不顾,直接将他们所有人除掉。
“多谢尹大人,我们会小心的。”卫云昭向尹暨道谢,然后让江临推他出去。
江临自己身上有伤,还得照顾两个不能自己走的,也是辛苦,尹暨看他这样,还安排了个衙差帮忙驾车送他们回去。
被抱上马车时,苏乔突然问了句,“我能不去卫家吗?”
朱大夫瞪眼,不高兴地说,“你这一身的伤若是不好好处理,你就在这儿等死吧!”
苏乔默默闭上了嘴。
朱大夫也得跟着往卫家跑一趟给江临处理身上的伤口。
一路上很沉默,谁都没开口说什么,苏乔一直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而卫云昭皱着眉,一看就是生气了。
等回了家,又是一番折腾,见江临受了伤,府上的下人都担心得不行,管家还在旁边撺掇卫云昭进宫去请太医。
江临看这些人比他自己还紧张,不由笑了,“我没事,就是些皮外伤,上点药就好了。”
江临把人打发走,让他们去忙自己的,主要是这些人在他还得强撑着不能喊痛,要不然太丢人了。
等人一走,江临就瞬间变脸,痛得龇牙咧嘴的,还伸手捶卫云昭,问他为什么不早点来,把朱大夫看得一愣一愣的。
一上完药包扎好后就赶紧提着药箱子跑了。
朱大夫走后,卫云昭将人揽到怀中,“是我来晚了,是我不好。”
江临推开他,“你抱得我疼。”
卫云昭:“……”
温情什么的,不存在。
“你还是让我打几下吧,这样更实在。”
卫云昭:“……好。”
“打哪儿?”卫云昭诚恳发问。
江临视线在他身上来回扫视,最后落在了轮椅上,“打屁股,要不你站起让我打两下?”
卫云昭也是从没这么庆幸过,他现在不能站。
但心情是很复杂的,“夫人何时又多了这样的爱好?”他忍不住问。
“就刚才啊,突然想到的,”江临面带微笑,目光期待。
卫云昭把手伸过去,意图替代自己的屁股,江临也不客气的在他手背上拍了一巴掌,“好了,这次就不跟你计较了。”
江临身上还有好几处伤口,卫云昭也没傻到不过脑问他疼不疼,只让他多喝水,喝什么水不言而喻。
江临去倒了一杯水,自己灌下去,“别担心,应该要不了几天就能好,苏乔那边应该也包扎好了,我们过去看看吧。”
推着卫云昭出门的时候江临才想起刚才忘记问朱大夫,苏乔的手脚筋还有没有治了。
他们过去时苏乔那边刚包扎完,朱大夫正在交待白芨白薇要注意些什么,又递了两张药方给她二人,“药多的那张是这位姑娘的,另一副是你们少夫人的,他底子好,喝一副就能好。”
白芨二人应下,江临就正好过去问朱大夫苏乔手脚筋的事,朱大夫叹口气,摇了摇头,“难,老夫医术普通治不了,还得寻医术高明之人才行。”
江临表示明白了,同朱大夫道谢,“多谢朱大夫,今日辛苦了,我让管家安排马车送您回去。”
送走人,江临就推着卫云昭进了房间,苏乔身上伤很多,包扎完人也没躺着,而是坐在椅子上。
见江临二人进门,苏乔笑了笑同二人打招呼,“将军,少夫人。”
江临关心问了她情况,苏乔道:“多谢少夫人,虽然有些痛,但也能忍,只是脚不能走路,要麻烦府上的丫鬟了。”
“你有事尽管叫人就行,”这都不是大问题。
他接着问,“你给我们说说今日发生的事吧。”
江临刚说完,卫云昭突然开了口,“苏乔,你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卫云昭用的是肯定句,他视线落在江临身上,比往常多了几分凌厉。
苏乔道:“将军,我并非是故意瞒着你们不肯说,而是因为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都死了。我爹,那个给我送信的人,还有我奶娘,全都死了。”
卫云昭冷声:“你不说,还会有更多人死,你既已进过卫家,还以为卫家能置身事外吗?”
就算没进,他和江临今日在小院出现过,还是他们救的人,也早已脱不开关系。
苏乔惨淡一笑,“是连累了他们,还要连累将军和少夫人,今日看着奶娘为我挡刀死在我面前的时候我也想过,若当初不执意来盛京,是不是就不会又害死这么多无辜之人了。”
江临插话,“但你已经来了,事也发生了,现在后悔没用,你只能想法子不能让往后不会再有更多的人被牵连进来。”
“当然,卫家不算,卫家从未置身事外过。”
苏乔缓缓开了口,“是为一封信,今日那些逼问我的人和以前追杀我的人为的都是一封信,这也是为何其他人都死了,而我还活着的原因。如今这世上只有我一人知道那封信藏在什么地方。”
这满身伤也是证明,他们挑断她的手脚筋让她不能跑不能动,一刀刀划在她身上折磨她,逼她说出那封信的下落,却一直没要她的命。
“我父亲是狗皇帝的人,是他安插在卫将军身边的眼线,”苏乔一语惊人,说出了个让江临和卫云昭都很震惊的消息。
“他这些年一直都跟在狗皇帝汇报卫将军的动向,通过狗皇帝的暗卫,我父亲收到了很多密信。而最后一封密信是让他杀掉卫将军,若完不成,代价便是苏家所有人的性命。”
“我不知道父亲是因为于心有愧还是跟在卫将军身边多年,早已忘了自己的身份,所以没选择下手,而是同卫将军和那些将士一块死在了边关。父亲刻印了一份那封本该烧掉的密信让人遣回送回家中,并另写了一封信告诉家里人这些年他所做的事,让家中早做准备提前逃走。”
“但…信回来得太晚了,信送回来时苏卢两家便只剩我一人了。”
苏乔自嘲一笑,眼眶有些红,“大约父亲也没想到,不管他做什么选择,那位就从未想过要放过他的家人,信回来的太迟,要苏家人命的人却来得太早。起初,那些人只是想杀我,因为我是苏家人,但我在拿到父亲让人送回来的那封信后他们目的才变了。”
“那封让苏源杀了我父亲的信乃是长德帝亲手所写?”卫云昭问。
苏乔点头,“是,父亲在信上是这么说的,以前的密信也是他亲手所写,字迹一对比便能看出。”
卫云昭接着问:“那信在何处?”
“边关,”苏乔道,“父亲在信上说,他将信埋在了边关,具体在何处我不清楚,父亲说将军去了一定能寻到。”
“刻印的那封信被那些人拿走了,他们拿到信后就将我和奶娘逼下了悬崖,许是后面发现字迹不对,又没在悬崖下寻到我和奶娘的尸体,所以又开始寻找我们,追问密信的下落。”
“将军,我来盛京便是想让将军去一趟边关将那封取回来,父亲写给我的信我也没烧,只是藏起来了。若是将两封信一同拿出来,也许我们就能求一个公道。我知道人死不能复生,但他们不能白死。”
那么多条人命啊。
堂堂天子,在朝臣身边安排眼线,更写密信让眼线除掉朝廷的有功之臣。如此小人行径,若公诸于世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卑鄙不堪,这朝堂上下的朝臣还有几个能真心臣服看得起他。
也难怪会狗急跳墙,明目张胆的在盛京动手。
卫云昭眼中寒意森森,“我不仅要公道要他死,我还要让天下人都知道这位自诩明君的长德帝到底长着一张何等丑陋的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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