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让这个真莫得感情母胎单身的规则体会到情人之间的担忧心疼无疑是白日做梦,殷宸只能一边怒骂它一边加急,能让男朋友少受点罪是一点。
……
嘉国境内,落燕谷外,周军三十万大军扎营之处。
已然是黄昏时分,今日落日的霞光格外昏沉凄艳,像是某种不详的征兆。
周军帅帐内,诸多高级将领汇聚一堂,皆是坐立不安神色仓惶,气氛像是绷紧了的弦,再稍加些力气就会彻底崩溃!
“王爷在哪儿!”李毕连夜自侧面战场赶来,翻身下马顶着一身血汗,众人纷纷站起连称将军,他置之不理,只随手拽过一人:“雍王如何了!”
那人颤声回道:“在内室里,雍王胸口中箭,形势危急,御医们正在商议着如何拔箭呢!”
李毕咬牙推开他,大步向内室走去,边走边问:“王爷武艺盖世,又在众军之间,如何会遭此劫难!”
“是穿云重箭。”副将悲愤恶狠狠道:“齐国国宝穿云重箭,不知何故竟出现在嘉军手中,今日两兵相接嘉军大败,嘉国大将萧景单刀破阵,王爷欣赏他骁勇忠心,亲自劝降,萧景假意投降,靠近时却以重箭欲刺王爷,王爷有旧伤在身,避之不及,强撑着回了帅帐,便昏迷了过去。”
话音未落,内室的场景也展现在几人面前。
御医满头大汗低声商议着什么,烧的正热的炭火旁是一盆盆的血水,铺着虎皮的木榻上躺着一个甲胄半褪的青年男人,他容貌俊美却苍白如雪,胸口一支斜插的重箭触目惊心,涌出来的血将周围垫着的厚厚的纱布都染红。
李毕看见这一幕,瞬间红了眼:“为何还不拔箭!”
御医们对视一眼,忽的齐齐跪下:“李将军,穿云重箭是齐国用古法以秘银陨铁打造,乃天下至利至沉之物,远非其他箭矢可比,这箭现在斜插雍王胸口,深已入骨、离心肺极近,我等恐稍动箭柄,箭尖即会刺破心肺,届时神仙难救!我等医术有限,这箭,实在是不敢拔啊!”
李毕在原地颤了颤,狠声道:“那如何是好!难道就让王爷这么生生挺着吗!连你们都不敢拔,天下谁还敢拔?”
御医纷纷看向为首的姜御医,他犹豫片刻,叹了口气:“李将军,我师兄吴道子医术高绝远在我之上,这些年游历四方也闯下了神医的盛名,如今唯有他拔箭或能有一线希望,我已与他飞鸽传书,他已答应尽快赶来,约莫就是这几天的事……”
李毕看着在木榻上奄奄一息的魏元衡,惨烈一笑:“雍王如今伤势,如何撑的住几天?”
姜御医等人唯有沉默。
不拔箭,雍王还能残喘些时日,一拔箭,穿心血崩几乎是十成十的事!
无论什么理由,雍王死在他们手上,已经不是他们以死谢罪的事,而是整个家族都将因此被牵连!无论于公于私,这箭他们都不敢拔!
李毕也明白这一点。
他痛苦的闭了闭眼,良久后睁开,冰冷的看着姜御医:“王爷是周国的支柱、是周国的天!我不通医术,不知该不该拔该何时拔箭,但我知道,若是周国的天塌了,我们所有人都死不足惜!”
姜御医一震,半响,他咬牙:“将军的意思,我等明白,我已经为王爷用上了续命的秘药,再撑一夜,若是明日我师兄还赶不过来,我等便为王爷拔剑。”
李毕闭了闭眼,最后看一眼躺在木榻上的魏元衡,满目坚毅转身大步离开。
周国几年内异军突起,从衰败小国发展成天下霸主之一的大国,都是因为有雍王如定海神针般的威慑,如今雍王倒下,外敌虎视眈眈蓄势待发,他要为他的王守下战果,他要镇守着前方,等着他的王醒来!
听见李毕在外面隐隐约约让众将散去的声音,内室的御医们彼此对视,皆面色沉重。
“姜御医,这…”
“今夜我与胡御医刘御医在这儿守着,其他人去翻阅古籍,寻找可用之法。”姜御医转向木榻,沉沉叹一口气,用近乎绝望的语气:“只盼老天开眼…让雍王,能挺过这一劫…”
夜幕一寸寸降临,周军大营太多人夜不能寐。
帅帐内,御医们忙碌至深夜,最好的方子最好的药材轮流往上堆,雍王的生息却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姜御医…”最后的参汤已经灌不进去,御医们已然竭尽所能,胡御医看向姜御医,颤声道:“照这个情况下去,雍王怕是…怕是连今夜也…”剩下大不敬的话被他咽进嘴里,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姜御医看向木榻
这位曾经以手腕和军功威震天下、以摄政王之尊统御周国威仪四方的英武男人,此刻却气若游丝的躺在那里,被重箭洞穿的心口每一次些微起伏都伴随着涌出来的血,染红了纱布、染红了床榻、一滴滴坠在地上,触目惊心。
姜御医仰起头,闭了闭眼,沙哑道:“再等一个时辰,就拔箭。”
沙漏自顾自的流泻着,一个时辰慢的像是百年、又好似不过一瞬。
就在姜御医满面沉重的站起来那一刻,帐篷外一道黑影鬼魅般闪过,营帐内所有蜡烛一瞬全灭。
“谁!”“有刺客!”
御医们惊慌失措,守在帅帐外的亲卫们瞬间冲进来,就在这一刻,一团火红的光照亮整座帅帐,所有人愕然看去,就见他们重伤濒死的雍王身上,凭空出现了一只小小的雪狐。
比雪更无暇纯净的皮毛颜色,宛若踏火而行的四肢,六条蓬松柔韧的长尾如雀屏在它身后舒展摇晃。
它的眸色清亮如水,剔透而纯净,却仿佛能直接看穿人心,让一切阴暗和晦涩都无处遁形。
所有人都呆住了,人影杂乱的帅帐一瞬间寂静无声。
半响,才有人恍惚喃喃:“这就是…雪狐妖灵…吗?”
如果真的有传说中庇佑周国盛世的妖灵,那怕是也莫过于此了。
众人还沉浸在惊骇中,就见那六尾雪狐抬起一只前爪,轻轻按在雍王的心口。
—住手!
姜御医瞳孔一缩,几乎要大叫出声,却震惊的看见那危险至极的伤口没有因为它的动作血崩如注,恰恰相反,一直不断涌出来的血反而就那么凝固住。
姜御医不敢置信,他甚至大失仪态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确信自己看见的不是幻觉。
紧接而来的,就是潮涌般的狂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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