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2 / 2)

凭栏江月 一个米饼 2333 字 16天前

徐风堇说:“这样的话我便觉得陈子恒虽然嘴贱,人却挺惨。”

“王妃还真是心地善良。”赵郁道:“他那样骂你,你还觉得他可怜?”

徐风堇说:“王爷娶我过来,不就是让世人骂的?你与陈子恒从小一起长大,自然知道他的为人,那日带我去风雨亭也是计划好的吧,邵山是你的人,我擅长什么王爷自然也查得清楚,安排那么一出,就是为了先与人断交,闹得不欢而散,再假装受伤,病重修养,却不想真的被人暗算,这期间陈子恒进了吏部打杂,“稍有不慎”犯个大错,陈尚书为人清高中立,只能来找你这位闲散王爷疏通,王爷再带伤求情好生感人,他若是不来你手上还有行香,他若是来了,你就卖他个人情。”

赵郁道:“王妃倒是了解的清楚。”

徐风堇问:“如今也算收了陈大人,王爷高兴了吗?”

赵郁:“自然。”

“王爷撒谎,我刚见陈大人走后,王爷眉目淡淡,并未有什么高兴劲儿,甚至有些疲累。”

赵郁瞥他一眼,将笑容收敛起来:“王妃无端揣测这么多,不累吗?”

徐风堇笑嘻嘻地:“不累啊,王爷心里深,一层一层的,我想多了解王爷,找不到方法只能枉自猜测了。”

赵郁轻笑一声:“了解我?”

徐风堇歪头看他:“我想知道王爷有没有真心结交过什么人,不带一丝目的。”

赵郁对着他的目光悠远深长,像是回到十五那年,他道:“有是有过,不过仅是一天。”

徐风堇问:“那一天以后呢?”

“一天以后?便发现他有些用处。”

徐风堇道:“你瞧,这便是不纯粹。”

赵郁道:“本王不需要什么纯粹的东西。”

“那我要是想给呢?”

“……什么?”

徐风堇晃了晃垂在半空的双腿:“我这人没什么见识,父母早亡还摊上了个拉皮条的余三娘,没怎么受过别人恩,人要待我不好我就想死命抽他嘴巴,人要待我好一点我就能记他一辈子还想报恩,前阵子王爷待我真好,我一个没受住就对王爷动了心,我也不想还王爷的恩,恩情与我对王爷的那份心,稍有不同。”

赵郁眨了眨眼,一时反应不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徐风堇嘿嘿一乐:“如今陈大人这事儿算是完了?我暂且也没什么用处了?王爷不用在意我那晚瞧见了你的窘态,又想方设法得让我有愧。”说着侧头一倾,趁赵郁不备,吻住他的嘴角,又利落从树上爬了下去,仰头道:“我本不想跟王爷直说,还想等你慢慢心动,但我怕你还没发现我的心意,就把我弃了,那我岂不是要伤心至死。”

赵郁道:“你就不怕我现在把你弃了?”

徐风堇信心十足,得意道:“王爷想要一生一世,真心一人,怕只能跟我试试了,毕竟咱俩都成亲了,你要是休了我再找一个,这感情就不纯粹了,到时候王爷再娶,我作为前妻来砸场子,闹得天下皆知,估摸新王妃脸色得跟脚底下跨过的火盆一样又红又黑,实难做人啊。”

“你……什么谬论……”赵郁怔在树上,一时说不出话,他不过是顺手拉了一把曾经救过的少年,想延续曾经的那么点善意,怎就要与他一生一世了?

徐风堇冲他挤眉弄眼:“王爷以后若是累了乏了都跟我说,不想笑就不笑,反正你是黑是白我都喜欢。”

赵郁难得冷漠:“本王并未对你心动。”

徐风堇摆摆手掉头便走:“无妨无妨,王爷今日没有心动,那我明日再来问你。”

赵郁是从未遇到过心动的,但也知道旁人示爱或娇羞或结语,怎到他这反被威胁上了?莫非真是夜路走多了湿了鞋?

瞧着徐风堇一摇一摆三步两蹦跶的背影,赵郁蹙着眉,心道:本王当他是调皮,谁想他却是无赖。

第22章 筹备

过了两日,赵郁如约进宫帮陈子恒说情,当今圣上名叫赵端,天命之年,身着盘领窄袖团龙长袍,正在后花园里雕琢玉刻的八角亭下执笔作画,画得正是高山流水,草堂幽居。

他瞥了眼亭外赵郁说道:“大事不来找朕,鸡毛蒜皮来得倒勤。”

赵郁笑道:“儿臣也是怕父皇替我担心。”

赵端哼道:“别当朕不知道,您母妃哥哥不在宫里,你便不爱过来。”

赵郁行礼:“儿臣不敢。”

“你还有什么不敢,仗着朕不舍重罚于你,什么都敢,先过来瞧瞧朕的这副新作如何。”说着蘸了蘸笔,又勾勒几画。

赵郁才迈开步,赵端便问道:“你不是伤了后背?怎么走路还瘸了?”

“是儿臣......不慎崴了脚。”赵郁回想徐风堇那日将他独自扔在树上,不禁头脑发晕。

赵端撇撇胡子:“果真是愚笨了。”

赵郁:“父皇教训得是。”

赵端不全是个好皇帝,却是个顶好的书画家,寥寥几笔尽是空濛山色,轻烟缥缈,又添几笔便绘成一副避世桃源,让人心之向往。

父子二人就这副画谈论一个时辰,赵端还草了一副秋景,画起亭台楼阁:“陈栋毅的儿子让他自己去管教,朕且给他一次机会,谁若参了,就当没看见。”

赵郁帮着洗笔:“谢父皇。”

赵端将笔放下,拿过内侍递来的白绢擦手:“先甭谢,旁人的儿子我是不管,但是你,我且得管管了。”他没称朕,俨然是要与赵郁亲近,便直接道:“过几日外藩世子来访,朕要你在府上接待,再带人四处游玩一番。”

赵郁无法推脱,只得应着,此次宫里没白走一遭,还揽了点儿活计回来准备,马车缓缓停在王府大门,程乔要扶赵郁下车,赵郁摆摆手道:“先去让厨子准备宴客清单,待会拿来让我过目。”

赵王爷双脚落地,微跛着进了自个儿宅院,他倒不是笨手笨脚连树都下不来,毕竟骑马射箭也算皇子们的功课,只是那日一时闪神,忘了自己身在何方,一脚下去,险些归西,三番五次要害他的人且没得逞,差点自个儿摔死?让人知道,估摸要笑掉大牙。

冤有头债有主,这事儿的罪魁祸首自然是徐风堇,可那日之后徐风堇并未出什么新的幺蛾子,不仅如此,竟还起早贪黑地读起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