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这场心理游戏变成了一个男人终于懂得了所谓‘放开她,让她快乐,也是这个世界上爱她的方式之一’的伟大之爱。”
此刻,薛贺连苦笑都笑不出来了,唯一的念头是:梁鳕那女人不去当演员太可惜了。
是啊,梁鳕不去但演员太可惜了!
“薛贺,记得当时我和你说的话吗?不要去好奇那楚楚可怜的女人。”
明白了,明白了,也不知道这一刻他是不是要配合温礼安的话作出一个悔不当初的表情。
此刻,薛贺都恨不得自己能长出一双翅膀来,展开翅膀从高楼飞走,站在梁鳕面前,把第一手消息告知她:你挖空心思设置的所谓心理游戏泡汤了,你的丈夫比你棋高一筹,你白忙一场了。
不,不不,这个想法是不对着,眼前最明智的选择是:远离这两个人。
很明显,他和这两个人的世界不对盘,而且他不明白这两个人为什么就不能公开说明,来吧,我们离婚。
对了,对了,温礼安刚刚说过,因为事情不是双方能解决的了,因为走进死胡同了,所以需要引进第三方力量。
这会儿,第三方力量已经完成他的使命,虽然没有达到最终决定方案,因为甲方厉害,乙方更厉害。
只是,在以失败告终的第三方力量谢幕之前,他有一个问题很想弄清楚。
薛贺问温礼安:“既然知道了,为什么还要放任。”
沉默——
很显然,温礼安并不乐意去回答这个问题,可这会儿,薛贺固执得惊人,他就站在那里干等。
小会时间过去,再小会时间过去。
“我也想知道,但我不知道。如果你需要一个答案的话,那么就把它想成是梁鳕演技了得,因为梁鳕那了不起的演技使得明知道是自己妻子在演戏的丈夫还是身不由己被带进戏里。”温礼安声线苦涩:“以为自己妻子正在饱受抑郁症的困扰。”
薛贺努力回想起那叫做梁鳕的女人之种种。
茫茫人海中,那女人茫然四顾,怕她被风吹走,怕她被老鹰叼走?天蓝云白,站在天地之间,发誓着一定要让她重获这片蓝天。
呵——
薛贺此时都恨不得掌自己一巴掌,为自己的愚蠢。
温礼安说得有道理,梁鳕演技了得。
“薛贺,”声音难得一见的谦和,“我相信她在对你做出这样的事情时心里也不会好过,我也知道是我把她逼得太急了。”
眼前一暗,修长身影挡在薛贺和窗外的日落光芒之间。
面朝着他,温礼安微微欠腰:“现在我以一名丈夫的身份,代替我的妻子对你造成的伤害,以及在这之前我对你的种种不礼貌行为向你道歉。”
直起腰时,温礼安手里多了一张名片,名片递向他。
“这是我一位好朋友的私人电话号,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打电话给他。”
薛贺并没有去接名片。
“其实,我更想把我的名片给你,”温礼安淡淡说着,“但我相信你内心一百个不愿意和我们打交道,和你一样,我们内心里也有一百个不乐意和你打交道。”
那又何必多此一举?
也只不过想昭显一名丈夫的责任而已,薛贺接过名片,揉成一团的名片轻飘飘往着纸篓。
嗯,动作做起来比温礼安还漂亮。
似乎,他没有理由再呆在这里了,很明显,这里的主人就差没下逐客令了,转过身,薛贺往着门口方向。
从几十层上的高楼往下俯瞰,整个里约城沐浴在日落光芒中,耶稣像立于云层之间,展开的双手像在拥抱,又向是在守护。
往着门口方向的脚步越来越慢,脑海里清晰印着站那天梁鳕说的话。
“我也想去享受这样的好天气,很想很想。”
薛贺想,有没有可能那是真的呢?在那尾噘嘴鱼说了九百九十九个谎言之后的第一千句真话。
这个瞬间,人与人之间的某种磁场似乎产生了某种神奇的共鸣。
我也想去享受这样的好天气,可是,正有股力量把我扯向另外一个方向,在被那股力量吞噬前唯有奋起反抗。
薛贺一步一步回走:“温礼安,专业登山运动员上的第一节课就叫做自救,在陷入困境时,利用一切环境资源展开自我营救。”
停在距离温礼安一步之遥所在。
说:“每一个人在危险来临之前都有危机意识,有没有可能,这是梁鳕的一次自我救赎。”
“薛贺,”目光落在不知名所在,温礼安表情心不在焉,“你搞错了,梁鳕不是一名登山运动员。”
“温礼安,未来将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今天站在你面前的人身心健康,但明天呢,后天呢,没人会去大费周章用近一年的时间去学习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没人会平白无故去伤害和自己素不相识的人,如果说——”
“如果说这一切行为都建筑在梁鳕的危机意识之下呢。”
在薛贺说这段话时,温礼安眉头从微微敛起深深敛起,目光在周遭搜寻着,最终落在搁放高尔夫球的所在,四五支型号不同的高尔夫球以垂直形式镶在玻璃柜里。
薛贺一字一句:“温礼安,想看看,未来要是有一天,真有把一张告家属书交到你手里呢?”
落日收起里约城最后一道余晖,那道余晖从温礼安的发末隐去。
刹那间,剑拔弩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