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落叶从半空中飘落下来,接住落叶,叶尖有一下没一下梳理着温礼安的眼睫毛,眼睫毛可真长。
忽地梁鳕又想起什么,叫了一声温礼安。
“嗯。”
低声问着:“觉得我的室友怎么样?”见温礼安没反应,又加上一句“就是短头发、说你比好莱坞明星还好看的那位。”
“问这个做什么?”
问这个做什么其实梁鳕自己也不知道,但总得有一个理由吧。
“等哪天我把你甩了之后你可以去找她,她很不错。”梁鳕说。
最开始,梁鳕觉得荣椿也许是一般家庭的孩子,甚至于在荣椿三番两次和周围的人借钱时她还认为也许低于一般家庭。
可自从三天前荣椿在更衣室说了那么一番话后,梁鳕隐隐约约觉得也许……
温礼安那句“她叫什么名字?”打断梁鳕的思路。
皱眉,没好气:“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得让我知道她的名字我才能去找她,总不能让我连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就出现在她面前‘嘿,我觉得你不错’。”
温礼安的话让梁鳕忍不住地又想去找那几颗松果了,呼出一口气,小会时间过去,小声说出“她叫荣椿。”
“嗯哼。”
又过去一点点时间,梁鳕再低声说了一句“哈德良区的孩子们都管她叫椿。”
哈德良区的孩子是什么德行梁鳕怎么会不知道,那是一群热情过剩整天没事干的小家伙。
目光紧紧盯着温礼安的脸,此时那长长的眼睫毛抖了抖。
椿?依稀间,温礼安似乎听过这个称谓,而且好像不止一次听过,几次之后他才知道这是一名外乡姑娘的名字。
哈德良区孩子们大多时候就像那遍布铁皮屋顶上没人管理的猫,有大把大把时间去干那些无聊的事情。
这群孩子甚至于还派出代表来到他面前:“礼安哥哥,你如果和椿结婚,她就会永远留在这里了。”
那位叫做“椿”的外乡姑娘,温礼安见过一次。
那天刚考完试,穿着那件在内心里十分不被他待见的衬衫,路经那个市场。
杂乱无章的摊位、还有永远把道路当成自家后花园的行人让他不得不把机车速度放到最慢,几位孩子跟着一路跑着,经过那个路口时,其中一名孩子冲着他说“礼安哥哥,看,那就是你的新娘。”
下意识间顺着孩子们手指的方向——
然后温礼安就看到那个相机三脚架,顺着三脚架他看到那厚厚的刘海。
照相的人温礼安大致知道是谁。
哈德良区那群整天无所事事的小家伙们连婚礼都给他们准备了。
说完那句“哈德良区的孩子们都管她叫椿。”后梁鳕眼巴巴等着,然而她等来的却是大片的空白时间。
不甘心:“哈德良区的孩子都盼着你把她留住。”
“那也得等你把我甩了。”温礼安懒懒回应着,还顺带在她胸前摸了一把。
拍开他的手,开始发起牢骚来。
那牢骚类似于喃喃自语,如果你很仔细去听的话,可以听到“说不定我真的把你给甩了”这样的话语。
回去路上。
“噘嘴鱼。”
“干嘛?”
“真的我不说你小气你就会把我甩了?”
“当然。”
“难道不是应该说你不夸我漂亮我就把你甩了。”
“只有不漂亮的姑娘才一个劲儿地让人家夸自己漂亮。”
“所以,你是觉得你漂亮了?”
“难道我不漂亮吗?”
静寂的森林里,也不知道那男孩说了什么,那女孩捡起地上的松果,松果一个劲儿地朝着那男孩砸去。
周日,下午三点左右,帮忙琳达处理完周六从马尼拉运送到学校的部分物资后,梁鳕打开她午休时的房间门。
三点十五分度假区的车就会出现在学校门口。
推开门的第一时间,梁鳕还以为房间遭遇小偷了,荣椿的大背包被大幅度打开着,衣服一股脑地摊开在床上,袜子东一只西一只搁在地板上。
站在门口,目光围着房间饶了一圈,她的东西完好无恙,应该不是遭遇到小偷,而是荣椿因为急着出门而忘了收拾。
帆布包拿在手上,理应该去关门的手却是搁在门把上,目光落在窗台处,脑子里迷迷糊糊想着,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那阵风吹过,挂在窗前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在那声响中,年轻的女孩子声音脆生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