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鳕,要不要我再干一次傻事证明。”愠恼的声线朝着她又逼近了一些。
下意识间,倒退半步,傻事?不不,梁鳕再次捂住自己的嘴,声音从指缝里渗透出:“不,不用,我……我相信,我相信就是了。”
萤火虫打着小小的灯笼,从他们间隔的缝隙穿过,梁鳕垂下眼帘,从半弯眼帘看到那伸向她的手。
“我们回去吧。”
顿了顿,点头,把手交到眼前那摊开的手掌上,在萤火虫的光晕里头,看着它被另外一只更大的手掌包裹住。
跟在他身后,心里迷迷糊糊再一次去想那个问题。
温礼安一点也不像刚刚过完十八岁生日的人。
第32章 三伏天
又是一个附带荒唐色彩的夜晚,这个夜晚周遭遍布萤火虫之光,那一束束晕黄的光圈让梁鳕眩晕,就这样在温礼安吻了她之后把手交到他手上。
任凭着他拉着她离开溪水,走上台阶,沿着台阶上的小径停在门前。
打开门,一前一后踏进门槛里。
门关上,电磁炉滋滋响个不停,连串的白色烟雾从水壶嘴冒出,蒸汽把从天花板垂落的暖色光线衬得宛如幻境。
她呆站在那里,接过递到她面前的干衣服。
“去洗个澡,换上这个,不然你会着凉。”
点头,淋浴处豆腐块的空间里放着装满热水的桶,洗完澡顺便把头发也洗了,掀开门帘,温礼安还在那里。
看了一眼钟,八点十分,温礼安九点必须准时出现在拉斯维加斯馆顶楼上,呐呐走到他面前:“别……别担心,我没事了,还有……还有,我自己可以,温礼安,你……”
说到这里,手指了指闹钟。
温礼安无动于衷,触了触她头发,眉头微微敛起,似乎对于她湿漉漉的头发很是不满意模样。
“没……没吹风机。”呐呐解释。
干面巾往着她头上罩,一股脑地罩住头发也遮挡住她大半部分的脸,除去下巴之外,嘴巴鼻子眼睛都处于大片阴影下。
垂下眼帘,他们之间的站位挨得很近,她穿着粉色的人字拖,他穿着半旧的耐克鞋。
温礼安不仅手比她大,脚也是,那双粉色的人字拖被他的耐克鞋映衬得可怜兮兮的,这个想法让梁鳕心里有了淡淡的不安。
目光转向别处,眼神放空。
小会时间过去,干面巾从她头上离开,半干的头发垂落在肩膀处。
“你还得去上班。”梁鳕提醒温礼安。
平常这个时间点,梁鳕也应该在拉斯维加斯馆,可此时她已然无暇去顾忌那些。
可温礼安不一样,距离温礼安的一百万美金资产还有三年时间,温礼安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温礼安走了,和他来时般悄无声息,离开前看了她一眼说了一句“我很快就回来”。
看着那扇紧紧关闭着的门发呆,直到机车的引擎声远去,消失不见,梁鳕这才回过神来,说了一句“不,不用。”
不用再回来了。
没来得及等头发干透,梁鳕把自己的身体往床上一甩,闭上眼睛。
迷迷糊糊间她听到细微的声响,一吓,随手拿起一边的棒球棒。
关于现在被握在手中的棒球棒,梁鳕对于它的出现感到莫名其妙,它某天静静呆在房间距离她手最近的所在,当时发现它时她心里还想,以后要是遭遇小偷了她可以用它来打爆小偷的头。
掀开门帘一角,看清楚那抹人影之后,大大松下了一口气,棒球棒“当啷”一声掉落在地上,门帘迅速被从外面拉开。
两张脸隔着一帘门槛。
“我……我以为是小偷。”梁鳕有些尴尬,“温礼安,你怎么来了……我,我是说现在你不是应该在德州馆上班吗?”
九点四十五分,这个时候温礼安应该在德州馆打工。
“上个礼拜辞职了,”温礼安淡淡说着,“我最近参与了修车厂的改装车项目,有时候需要加夜班,在时间上有冲突。”
那句“真了不起”差点就脱口而出了。
在天使城,改装车项目不仅赚钱多而且还能加强人际关系,把车子送到修理厂改装地都是一些不愁吃不愁穿的人,只要你把他们的宝贝改得让他们满意了,他们一高兴会顺带拉你一把,这一把有可能把你从沼泽地直接扯到天堂。
可现在不是夸人家“真了不起”的时候,而且,温礼安也不是达也小朋友。
从梁鳕这个角度可以清楚看到那扇门,那扇门旁边放着双肩背包,和双肩背包放在一起的还有几捆书龙墓世界。
看着那几捆书发呆了片刻,回过神来——
手往那扇门方向一指,梁鳕尖着嗓音:“那是什么意思?温礼安,你把那些带到这里来要做什么?我说过,我自己可以!温礼安,我要你清清楚楚记住,你不是君浣,我也不需要任何怜悯,马上走,我不稀罕……”
“天气太热,你也知道哈德良区的房子没有采取任何散热材料,马上就要开学,我没有多少时间能坐在课堂上,我只能利用晚上时间学习,这种鬼天气连电风扇也没用,这几天我的学习效率很差,我打算在这里住几天,三伏天很快会过去,那时候天气会凉快些。”温礼安在说这些话时,眼睛一直落在她脸上。
注视着她的那双眼眸澄清如水。
垂下眼帘,转过身,背对着温礼安。
君浣一定不会知道,他那漂亮弟弟不仅聪明而且狡猾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