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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冬 小夜微冷 2889 字 20天前

“那我就不送妹妹了,你路上慢些。”

“告辞了。”

沈晚冬笑了笑,与玉梁两个率先走出去,韩嬷嬷给戚夫人磕了个头,也紧跟着出去了。

*

待人都走后,戚夫人嘤咛一声,直接瘫软到椅子上。她这下终于哭出声,让张嬷嬷赶紧去给她拿伤药。

疼,那种把自己的肉生生割裂的疼,真让人发疯。

可一想起沈晚冬笑眯眯地强迫嬷嬷喝血的样子,又让人不由得心底发寒。

“文珊,药来了。”张嬷嬷抱着个小木箱跑过来,她一边哭着,一边咒骂着沈晚冬蛇蝎心肠,老嬷嬷轻轻翻起自家夫人的衣袖,发现血早已浸湿了衣裳,那个伤口血呼啦差的,瞧着渗人的很。

“你是不是傻呀,她让你割,你就真割?她是我卖的,心里有恨也该撒我身上,你没必要为我强出头啊。”

“你做下的和我做的又有什么分别?”戚夫人苦笑了声,道:“快一年了,每次看见麒麟我都会想起她,心里的愧疚让我难以入眠。如今再次看见她平安回来,倒松了口气。不过我真的没想到,她居然没跟我大吵大闹的要孩子,甚至连一滴眼泪都没流,她,她真的变了很多,比以前更美了,可却让人打心眼里害怕。不怕你笑话,才刚她要喝血的样子,我真的快哭出来了,一直在硬撑着呢。”

“从那种地方出来的,能有几个省事的?”张嬷嬷冷哼了声,怒道:“仗着有唐令那头骟驴给她撑腰,就来折磨咱们了。哼,人都说她是蛇,果然长了副毒辣心肠。不过才刚我瞧得真真的,她们主仆两个竟在秦氏的人跟前帮您遮掩过去,按说她恨咱们入骨,这么做,又在图什么?”

戚夫人有些失神,喃喃道:“是啊,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第47章 地牢里的公子

天上挂着弯狼牙月, 隐约还有几颗明星闪烁,冷风将黑雾吹到月上,那半遮半掩的幽微, 好似透着股玩味的杀意。

除了凌烟阁之外, 唐府还有个守卫极严密的地方,那就是地牢。

在经过唐令的许可后, 沈晚冬和玉梁两人拿了令牌,由一个侍卫在前引路, 坐着软轿去地牢。

地牢里到底关着些什么人, 政敌?王公大臣?亦或是江湖豪杰?谁都不知道, 只不过能进唐府牢里的,那身份一定不简单,所以说这里是大梁城里最隐秘的地方也毫不为过。

地牢外守着数十个全副武装的侍卫, 一个个全神贯注,手按在刀柄上,警惕地盯着四周的动静,每半个时辰换一岗, 不留一点空隙;在暗中也有十多个身负羽箭的侍卫,潜伏起来,随时出击;还有一个由十人组成的狗队, 在地牢附近来回巡视,不放过任何可疑之处。

地牢的入口是一扇极沉厚的机关铁门,寻常男人是推不动的,若是强行打开, 铁门的缝隙处会射出成百上千根细如牛毛的毒针,会瞬间打入人体内,见血封喉!

守地牢的将官在验视过令牌,略有些震惊,因为督主还从未允许人等进地牢探视囚徒,大概这位美人小姐在督主心里的位置,挺高的吧。将官将机关打开,让一个年轻稳重的侍卫带两位姑娘进去,并且再三嘱咐,只可去鬼字零九牢房,其他地方不要乱走动,以免在地牢巡视的狱卒不认识小姐,伤了您。

沈晚冬忙答应了,跟着侍卫一步步走进地牢。

地牢里阴森森的,隐隐有冷风从最深处吹来,台阶一直向下延伸,似乎看不到头,两侧的石壁上钉了摆放蜡烛的灯座,每隔五步就有盏灯,可无论如何也照不亮这里的绝望和残忍。

当走下漫长台阶后,豁然开朗,地下的空间很大,四通八达,倒像个地下宫殿。果真如那位将官所说,这里真的随时有巡视的侍卫走过,不管遇到谁都要仔细盘问。

奇怪的是,这里甚至还有身穿文官官服的男人抱着文书,疾步匆匆地走过。

不是地牢么?为何倒像个地下内阁?

沈晚冬也没多想这些不寻常,她和玉梁跟着那年轻侍卫走向所谓的“鬼字零九号”牢房。在来之前,她特意让玉梁准备了些酒菜点心,都是章谦溢平日里爱吃的,已经有半个月没见了,也不知这人活的怎样?

她忽然想起不久之前在离开侯府时,那位带她们出府的韩嬷嬷有意无意地问了好几个问题。

“姑娘好运道,不知您是如何认识咱们侯爷的?”

“姑娘应该不是大梁人氏吧,听口音倒像是北安寒水县那边的。”

“听说姑娘是督主的侄女,可为何您姓沈,督主姓唐,莫不是督主后来改姓了?”

这些问题,简直一个比一个刁毒,不仅要打听她的身份来历、与荣明海之间的关系,就连唐令都不放过。韩嬷嬷这种没见识没眼色的老妇万万是想不出来的,定是有人在背后教过她,秦氏!

她当时并未回答,暗中给玉梁使了个眼色。玉梁会意,立马笑道:嬷嬷既然这么好奇咱们姑娘和她叔叔,那好办,赶明儿将您请到唐府来,让督主亲自给您说道说道。

这番话太厉害,当时就将这韩嬷嬷吓得脸色惨白,跪在地上连连打自己的嘴巴子,说以后再也不敢了。

沈晚冬一想到秦氏虽未直接露面,可表现出的种种让人不由得心惊胆寒。这女人既然能让韩嬷嬷说出寒水县三个字,肯定是晓得些什么东西的,可是她和安定侯一样,什么都知道,但什么都不说,这点才让人担忧。

正思虑间,前面忽然传来年轻男女的调笑声,隐约还有水花溅出来的声音。

那带路的年轻侍卫轻咳了声,低着头,好似在掩饰尴尬,沉声道:小姐,章公子关在前边,他不喜欢我们这种又丑又臭的脏汉子出现在眼前,说是倒胃口,属下就守在前边等着您。

沈晚冬应了声,从侍卫手中接过灯笼,和玉梁两个朝前走去。约莫走了二十来步,眼前出现个不大不小的“牢房”。与其说是牢房,倒不如说是个装了牢门的寝室。

绣床、桌椅、书架、澡盆、衣柜还有丫头,该有的全都有,在柜子的隔间里还摆着好几盒精致点心,这哪里是坐牢来了,简直是享福。

“哎呦,公子你轻点,你弄疼人家了。”

“躲什么,这几天跟爷这么“熟”了,还害臊?”

沈晚冬微微皱眉,朝前看去,章谦溢此时坐在小凳上泡脚,他腿上坐着个清秀可人的丫头,这女人头发披散着,衣襟凌乱,脸上带着欢愉过后的红,连连躲着公子伸进她衣裳里乱捏的恶魔之爪。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沈晚冬不屑地冷哼了声,一股愤恨不知觉涌了上来,当日唐令口口声声说要给她讨个公道,要好好惩治番章谦溢这活畜生,呵,原来就是这么惩治的呀。

沈晚冬默默走进牢房,安静地站在牢门外,看着里头的两个人不说话。

那个丫头瞧见她来了,吓得哎呦叫了声,赶忙从男人怀里挣脱,连鞋都来不及穿,叫了声小姐万福,就急匆匆跑出去了。

再看章谦溢,他也是惊地站起身来,不过很快,这男人收起玩世不恭,他神色冷漠,嘴角噙着抹嘲讽的笑,抱拳恭恭敬敬地作了个揖,道:

“原来是沈小姐大驾光临,小人有礼了。”

恶心感从胃里泛了上来,沈晚冬冷笑了声,打量眼前这男人,他穿着宽松的寝衣,袒露出光洁结实的胸膛,左脸的伤基本好了,可那道剑鞘红印还是没完全消下去。

再往牢房左右看去,澡盆里还冒着热气,绣床颇为凌乱,不用问也知道才刚发生过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