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县令脸色隐现怒气,直接喝到:“休得多言,尔等武夫,真是目光短浅!”
丁梓不由苦笑,旁边一直做眼观鼻、鼻观心状的常校尉,也忍不住向丁梓投来同情的目光。
邓县令忽然长叹一声:“本县苦学经年,这些粗浅的道理哪能不懂?本县之所以选择留下,自然便有本县的道理,并非尔等所想的鲁莽愚行。”
忽然他转头问道:“你们可知这武蛮县立县多少年了?”
丁梓与常校尉对视一眼,眼中俱是一片茫然。
邓县令不待两人回答,又道:“足足152年!当年武宗在位之时,神武大将军在蛮州平原大破50万五蛮联军,斩首20万,杀得蛮人10年不敢南进!这武蛮县中的‘武’字,便是来自神武大将军!”
他目光灼灼的望着两人,朗声说道:“本县县衙所在的位置,正是当年神武大将军,阵斩白蛮族和黑蛮族两大蛮王之处!”
接着邓县令深深的叹息一声:“这152年以来,这座县城从未被蛮人攻破过。如今却在本官的任上,第一次落入蛮人手中。”
他伸手抚摸着面前的公案,神色一片肃然,一字一顿的说道:“百年之城,今毁于一旦,吾当与之同葬!”
丁梓急道:“县尊……”
邓县令直接挥手制止了丁梓,继续说道:“其实在本官看来,此番三蛮入侵倒不一定全是坏事。如今帝国承平近半甲子,奢靡享乐之风已然渐渐风行,三蛮南犯正好可以给朝中衮衮诸公,一个当头棒喝!”
说道这里,他转头深深注视着两人,脸色一片肃穆:“如果我今日撤得,那么他日蛮人攻打其他县城时,那里的县令也撤得!”
然后邓县令急促的连连发问,语气越来越高昂。
“如果人人可撤,那谁来守土?”
“如果人人可撤,那谁来死战?”
“如果人人可撤,那黎民何安?”
这三问之下,丁梓这才真真正正的肃然起敬。
这位邓县令,竟然是一名殉道者,而且分明还是一位国士!他不惜拿自己的性命,向所有人传达一个理念:守土之责,高于生死!国虽大,却无寸土多余!
如果他今日撤离,那就开了一个极坏的头,很容易引起其他人的仿效,最后极易导致局面的崩坏。
而如果他今日殉城,那么其他人必不敢轻易逃离,必定竭力死战,而如果人人死战,那蛮人必将寸步难行!
然后丁梓陷入了两难,救还是不救?
丁梓惘然了,这种问题实在太过纠结。他只是一名来玩游戏的玩家,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面对这种,拷问人性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