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2 / 2)

女恩师 天如玉 2446 字 1个月前

来的时候外面没有人把守,出去的时候却已经有了一队人马在旁边徘徊。

白檀看看日头,已经夕阳西下,沉沉的暮色合了过来。她朝北面宫城方向遥遥望了一眼,竟感觉这一日比一生还要漫长。

她仰慕司马玹君子风雅这么多年,现在却被告诉说那一切都是假象。

司马瑨跟在她后面出来,牵着她往前走:“你今日来府上正好,随我来。”

白檀被他拉着去了王府的后院,这一路看来府中多有翻新之处,甚至连花草都多了许多。

经过园子的时候,却有一片花圃什么都没有,只有湿润的泥土。司马瑨指着那块花圃道:“在里面种上白檀花如何?又可观赏,还可入药。”

白檀沉重的情绪至此时才好转了些:“哪有亲王贵胄的府邸里种白檀花的,山野之间的花罢了,你好歹也种些名贵的。”

司马瑨的手指摩挲着她的掌心:“我觉得白檀挺名贵的。”

好好地说着花还没什么,念到她名字便觉得一语双关了。白檀咕哝了一句:“你不用一直逗来逗去的,今日的事虽然一桩一桩都叫我震惊,可我还不至于一蹶不振。”

“那就好。”司马瑨扯紧了她,转头道:“不过我是真打算在那里种白檀的。”

“……随你。”

说话间已经到了司马瑨的房门口,他推门将白檀带进去,里面的摆设竟然也焕然一新。屏风上多了百蝶穿花的装饰,梁上还悬了轻柔的纱帐下来,床边竟还摆了张梳妆台。

临窗的位置摆着张木榻,上面铺着整张的黄斑虎皮,看位置竟然与白檀书房里一模一样。她走过去摸了摸,坐下来环顾四周:“外面都说你在布置王府准备娶妃,我还以为是随口说说的呢。”

司马瑨弯腰从那梳妆台的抽屉里取了只小盒走过来,挨着她坐了:“我何尝是那种光说不做的人?”

司马玹又不会答应他们的婚事,这般忙活有什么意义。白檀此时实在不想谈及司马玹,盯着他手中的盒子问:“这什么?”

“我问郗清要的药膏。”司马瑨拖过她的胳膊,卷起衣袖来,抹了一些药在她胳膊上慢慢揉开。

这药他第二日就问郗清要了,可当时心里还有些不快,也没及时给她。

白檀多少也猜到了一些,故意冷着一张脸不理睬他。

司马瑨给她揉完了胳膊上的淤青,又给她揉了揉脖子和肩胛,心里也是无奈。明明是这么一副吃软不吃硬的秉性,偏偏身子这么娇。

白檀今日一天都很疲惫,又被他揉的舒服,居然就这么靠在小榻上睡着了。

司马瑨只好将她抱去床上,趁她睡着,解了她衣衫,将她背上腿上的淤青也擦了药。

忙到后来才发现,好像那晚他的确是有些过火了……

宫中眼下是忙开了,贵妃有了喜,这可是天大的事情。

白家雷厉风行地择了仆妇送入宫中来照应,生怕宫中有小人算计,将这得来不易的皇嗣给弄没了。

司马玹也很尽心,在白唤梅的寝宫里陪她到天黑才走。

白唤梅喝了一盅参汤便躺在床上养胎去了,心里暗暗责怪自己大意,已经三个月了,她没有怀孕的经验,竟然毫无所觉,还以为葵水没来是身子哪里出了状况,也没敢随意请御医来瞧。

司马玹应当很高兴吧。可她除了高兴之外还有其他的情绪,今日这一晕并不全是因为怀孕,她看到了司马玹站在窗外望着白檀了,还看到他叫白檀随他出去。

白檀心里有了凌都王,可陛下是否真的就放下了白檀呢?

白唤梅抚着小腹,忽然生出诸多的不确定来,这事她谁也没说,只能当做不知道。

白檀在凌都王府的这一觉睡得很沉,做了场梦,全是年少时的往事。

她立在一间金石铺子里挑选刻印用的石材,好不容易选中了一块青田石,却被别人抢了先。那人穿着淡青的大袖薄衫,齐齐整整地束着发髻,转头看过来,眉眼清俊和善:“这石头你也想要?”

白檀没好气:“什么叫我也想要,本就是我先看中的。”

对方怔了一怔,笑着让给了她:“好吧,是在下失礼了。”他道了个歉,转身出了铺子。

事后店家惊骇地告诉她:“那可是豫章王啊。”

她这才惊觉不妥,追出去要道个谢,出了门却奔走在了吴郡的大街上,远处喊杀声不断,转头看到身旁的少年,身上白面绣纹的袍子皱了起来,白白净净的一张脸,面无表情,一个字也不说。

“司马瑨?”

“嗯?”

因为这声应答白檀倏然醒了过来,窗外投入月色来,司马瑨的手搭在她腰上,脸从她后面贴过来:“梦到我了?”

白檀觉得他这声问得有些得意,故意装睡没有回答。

司马瑨也没追问,就这么揽着她睡了。

白檀再睡去时还梦到了以往的那些片段。

梦里的司马玹还是豫章王,永远一副恬淡的模样,笑的时候眼睛会微微眯起,别人说话时会专注的聆听。那时的司马瑨却远没有现在这般耀眼张扬。

早上起身时司马瑨早就不在身边了,她披衣下床,立即有婢女来伺候,大概是司马瑨早就吩咐好的。

白檀想回东山去,洗漱完连饭也没吃就出了门,惹得婢女们战战兢兢的。

今日身子倒是好受多了,大概司马瑨给她擦了那点药还是有用的。

如她所料,陛下有后的消息传得迅速的很,连长干里的平民百姓都在传了。

白檀紧紧衣领,撇撇嘴,也不错啊,至少将她和司马瑨的事给盖过去了。

回了东山,无垢正蹲在院子里给树根缠稻草保暖,她也没打扰她,去了后院,就见郗清蹲在廊下发着呆,跟失了魂似的。

她走过去推了他一下,哪知他竟然就这么直直地歪倒下去了,眼睛动了动,又慢吞吞坐了回来,手从袖中探出来,竟然还撰了只酒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