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又道:“祖先有训,复国大业,一日不敢忘怀,只是……”
林信一愣,却道:“其实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复国。”
他从小被父皇丢在宫外的道观里,亡国之时,不由分说,就被推到敌国面前,递交降书,屈辱难堪。
于越国、于越国王室,他实在是没有什么感情,所以很少想着要复国。
老人家也是一顿,最后落寞道:“这般。”
林信扶着他,走过回村的山野小径。
老人伸出手,指尖拂过春日东风里茂盛的野草。
他低声吟道:“‘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林信喉头哽塞,垂了垂眸,轻声道:“对不住。”
老人家叹道:“这么些年,祖宗遗愿,一直没能完成,小民愧对祖先。”
再无他话,林信扶着他走到宅子前,宅里灯火透过窗纸照出来。
林信松开手:“天晚了,你老回吧。”
“小民本家姓张,祖先为复国,收养了仙君家中旁支的孩子。为了掩人耳目,小时候只把他做女孩打扮。传到如今,已是第五代,那孩子名唤林蓁,伶俐得很,仙君是不是见一见?”
林信摇头:“还是不见了。”
老人家叹了口气,道了一声“别过”,却站在原地,等着林信先走。
林信想了想,轻声解释道:“我不想复国,我只想让大家都好好的。”他停了停,拍拍老人的手:“不要为复国活着。倘若是为了复国,你们明日就把仙君祠给推倒。”
他说:“我想让你们都为自己活着。”
林信转身离开,走过石桥,经行村头柳树,顾渊站在树下等他。